股价暴涨14倍后被打回“原形” “妖股”开心汽车沉浮记
本报记者/刘媛媛/上海报道
在美股市场频频走弱之际，近日，一家中概股“妖股”却凭借4天翻14倍的“战绩”一夜爆红，这只“妖股”就是上个月股价创新低的开心汽车(KXIN.US)。
资料显示，开心汽车成立于2015年，是人人公司旗下主营二手车业务的全资子公司，该公司已连续三年处于亏损状态。其股价的飙升则始于10月14日，当日该股股价暴涨266.67%至1.98美元/股，第二日下跌32.83%回落至1.33美元/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在消息面无明显利好刺激的背景下，10月16日起，其股价再次坐上“火箭”，到10月19日已涨至8.15美元/股，4个交易日内累计飙升超1400%。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教授盘和林指出，一般情况下，企业股价受多重因素影响，但总体基于基本面，有些长期亏损的企业股价突然暴涨，有可能是部分投资者看好它的预期，当然也不排除背后资金炒作的可能性。不过，脱离基本面的炒作终将被打回“原形”。
《中国经营报》记者注意到，截至11月3日，开心汽车的股价已回落至3.13美元/股，而开心汽车方面自始至终未对股价的异常波动作出回应，记者多次致电其相关部门，亦未收到回复。
3年亏损超1.8亿美元
天眼查信息显示，开心汽车是人人公司旗下高端二手车经销商集团，专注于高端二手车交易服务，公司运营主体为上海捷盈汽车销售有限公司。2019年5月，开心汽车在纳斯达克上市，成为继2018年6月优信上市后，国内第二家成功上市的二手车企业。
然而，上市后开心汽车在资本市场的表现并没有令投资者很开心，上市当日即破发，而后长期处于低迷状态。今年以来，开心汽车股价甚至多次跌破0.5美元/股，9月8日更是创下了0.41美元/股的股价新低。
究其原因，或与公司始终难言乐观的业绩表现有关。数据显示，2017~2019年，开心汽车净亏损分别为2869.5万美元、8953.2万美元及6906.8万美元；经营活动产生的现金流量分别为-7370万美元、-970万美元和-470万美元。
另外，负债方面，开心汽车2017~2019年的资产负债率分别为99.65%、136.46%和95.35%，远高于汽车行业的平均水平。
记者注意到，在2018~2020年间，开心汽车还曾数次未能按时提交季报和年报，今年其因未能按时提交20-F报告，违反了纳斯达克上市规则，一度收到了纳斯达克警示函，要求其及时向美国证监会提交定期财务报告。
因此，在持续亏损且消息面无明显利好刺激的背景下，开心汽车的股价波动多了一丝难以揣测的色彩。根据美股的规定，上市公司的股票如果每股价格不足1美元，且这种状态持续30个交易日，纳斯达克市场将发出亏损警告，被警告的公司如果在警告发出的90天里，仍然不能采取相应的措施进行自救以改变股价，将被宣布停止股票交易，而开心汽车早已处在危险的边缘。
不少专业人士分析称，开心汽车此波股价大涨或是搭上了新能源汽车市场的快车，最近一段时间，随着疫情得以控制，新能源汽车销量攀升，进而带动了相关概念板块的活跃度，同样在美上市的造车新势力蔚来汽车股价就迎来了一波大涨。
不过，也有业内人士认为，不排除背后资金炒作的可能性。“整个资本市场是投资者来投机的，无论是美国资本市场还是中国资本市场，都具有投机性，所以一时的股价波动未必反映的是真实的价格。”盘和林说道。
暂停二手车经销商业务
据了解，在国内二手车市场，开心汽车属于较为低调的一类，不同于优信、瓜子等二手车电商平台，开心汽车更偏重于线下布局，且定位于高端二手车买卖。上市时，其自营业务已覆盖全国14个城市，近20家门店，合作近千家中小二手车经销商。然而，开心汽车的销售情况并不理想。数据显示，从2017年中旬开始启动二手车交易业务到2019年末，开心汽车共采购并销售了15668辆二手车。2019年共销售6005辆二手车，相较于2018年的7438辆，同比下滑19.26%。
根据汽车工业协会公布的数据，2019年全国二手车累计交易量为1492.28万辆，同比增长7.96%。据此推算，2019年开心汽车的二手车销量所占市场份额仅为0.04%。
虽然放在整个行业内看，开心汽车的销量微不足道，但在2019年开心汽车主营构成中，汽车销售却占到了99.38%，其他收入占比为0.62%。因此，在今年8月，当开心汽车宣布决定停止其二手车经销商业务时，令人颇为意外。
根据彼时公告，开心汽车方面表示，公司最近对其三家经销商的非控股股东提起法律诉讼，原因是他们在经营问题上存在争议，这三家经销商占了开心汽车2019年营收的大部分。
开心汽车方面还表示，新冠肺炎疫情对公司二手车经销商业务产生了重大不利影响，导致营收同比大幅减少。为了解决这些对公司运营的严重挑战，公司一直在重新审视其商业模式，并已决定停止其二手车经销商业务。因此，公司预计2020年第二季度的营收将大大低于前几个季度的营收，并且从2020年第三季度开始可能不会有有意义的营收。至于中止经销商业务后公司如何调整新方向，开心汽车方面在公告中未作说明。
“中国的二手车公司现在普遍都还没有盈利，主要原因就是当前二手车市场受政策影响比较严重，各个地方的政策不一样，导致二手车异地卖车、运输流通等仍存在痛点。”在汽车分析师张翔看来，二手车交易市场对政策的依赖较强，预计实现盈利还需等至少3~5年。
张翔补充称，虽然开心汽车主营的高端二手车在二手车市场有一定的竞争力，赛道上竞争者较少，但在同样的政策环境下，这种优势也很难凸显。与此同时，对于现金流不理想的开心汽车来说，高端业务可能也会加重其负担。
陈一舟盈利梦再次破碎
事实上，开心汽车曾承载着人人公司董事长、开心汽车集团董事长陈一舟翻身赚钱的希望。陈一舟在开心汽车上市敲钟时曾说：“从前我们做了太多亏钱的互联网业务，以后都要尽量做赚钱的业务。”
记者梳理陈一舟履历发现，其曾涉足过多个行业，包括游戏、光通信、互联网金融、区块链等，其中，最具代表的还是人人网。人人网曾把偷菜、抢车位等社交小游戏做得风生水起，2012年下半年，人人游戏的收入已经高达百亿元。
2014年，陈一舟又相继推出人人分期、人人理财等产品，并在第二年成立了人人金控（开心汽车前身，2018年年初更名），上线了二手车商库存融资业务。
然而，好景不长。数据显示，2015年人人网净亏损达到2.201亿美元；2016年净亏损为1.854亿美元。从2016年开始，人人网每年发布上一年年报都出现拖延的情况，随之而来的人人网“退市”传闻时有出现。
2018年11月14日，人人公司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将人人网全部资产出售给北京多牛互动传媒股份有限公司，这意味着目前人人公司只剩下“二手车”这一项业务。卖掉人人网之后，陈一舟多次公开表示对二手车这根“独苗”寄予厚望，认为这是一个可以“稳健赚钱”的行业，开心汽车的模式是线上线下相结合，不烧钱，又能稳健盈利，未来会专心做国内二手车零售业务。
可惜，时至今日，开心汽车依旧未能让陈一舟看到盈利。整个二手车市场竞争环境也愈发严峻，行业内包括优信、人人车等负面消息不断。其中，人人车早就陷入“破产”“资金链断裂”等传闻，两年多的时间内未获新融资，创始人退出后不久又被曝出计划作价1万港元将香港业务出售给58同城；置宝被曝拖欠员工工资，CEO被限制高消费；大搜车裁员13%~14%；优信将旗下“优信拍”业务作价1.05亿美元出售给58同城……
不难看出，开心汽车正身陷“内忧外患”的困境中，种种挑战下，开心汽车还能否实现陈一舟的“盈利梦”？
